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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6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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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69

陳野目光冷漠踏入堂內,刀尖在木質地板上割裂的吱呀,像禱告前的清鈴,直至他孤身一人站在門口,背手關上門,最後一絲白光徹底消失時,鈴聲戛然而止。

左右兩邊各十餘名死士,竹中正全部的幹將都在這裏了,外面那些小魚小蝦已經先他一步去見閻王了。不過,現在的生日宴上,已經有幾位爛醉如泥。陳野勢如破竹,毫不留情砍掉撲過來的一個衣衫大開男人頭顱,霎時,鮮血飆到他頭頂上方昏暗的吊燈上,竹中正眼睛瞪得圓直,他來了,他終於來了,皮紅嘴厚笑容猖獗:“來得正好!你來得正好!”

“我等你太久了。”竹中正目光爍爍,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,可他笑容突然僵在臉上,憑什麽他能如羅剎般佇立在他面前,他有什麽資格?臉上笑容逐漸扭曲,他活了半輩子居然栽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身上,雙手抓著輪椅把手,指甲在黑柄上發出嘈雜尖銳劃音,“不公平,這不公平!”

往事上現,縱使臺灣一清運動力度頗大,在臺大小□□死的死,傷的傷,逃的逃,抓的抓,可這與他日本有什麽關系,他只是想,只是想好好做一樁生意,拿下臺灣獻給天皇而已,為什麽,為什麽會變成這樣,為什麽他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,竹中正已然崩潰:“為什麽,為什麽你沒死!”

“你他媽像狗一樣被蔣經國利用,他為撇清自己,釜底抽薪,你居然還沒殺了他,哈哈哈哈哈哈,你真是愚蠢,愚蠢!”

竹中正口水噴出來,拍著胸脯保證:“你不如跟了我,至少我不會對你這樣。”

見陳野不講話,他像瘋了一樣,半個身子都在輪椅上顫動,嘲弄:“至親至愛沒了,你也會痛嗎?你知道痛的感受嗎?”動情之處,入戲太深,他哭著撫摸自己這雙腿,麻木,僵硬,冰冷,接著癲狂瘋瞪,一聲令下:“殺了他!給我殺了他!”

話音落,狹窄屋內,暗無天日,又腥又陰。

幾人將陳野圍住,露出陰狠嗜血面容,利刃猝不及防掀翻男人的帽子,朝著正堂中央的菊徽上飛去,牢牢被釘在上面,竹中正眼睛冒著光,宛若看雜耍,興奮地舔了舔嘴唇:“把他腿砍了!把他腿砍了!砍他腿啊!!”

立時,死士的刀紛紛瞄準他的腿,而陳野迅猛下腰奪刀,雙手反握刀柄,刺向死士們的眼睛和面中,當即幾個死士面部扭曲地尖叫,男人冷著眼一腳將人踢到木質門上,嘭地一聲門從中間被劈開。

側身一人持刀朝陳野肋骨砍過來,竹中正大喊:“我叫你砍他腿——!!”

聲音提示陳野,他冷嗤,疾風開宙肘擊死士臉上橫肉,趁人發暈時,再快狠準地手起刀落砍掉他腦袋,揪著頭顱砸向竹中正,奈何頭顱穩穩當當落在他懷中,竹中正故意驚聲慘叫,“啊——!!滾!滾開!”

隨後竹中正憤怒地要拔槍,陳野繃緊面頰,甩出刀狠狠紮在他□□之間,竹中正嚇得直哆嗦,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叱咤全日本□□的龍頭老大,只是一個連吃喝拉撒都不能自己解決的廢物,垃圾。

陳野雙手握刀,刀片上血水當即倒流,他無暇顧及,浴血而前,刀霍地從斜上方劈下,砍掉竹中正的雙臂,還未等他反應,奪過雙槍,回身面向眾人,頓時,砰砰砰砰——子彈如雨,傾洩而下。

逼仄屋內,吊燈恍惚,血灑滿門,陳野下頜青筋暴凸,胸前湧動,粗氣喘歇,惡鬼直視奄奄一息的竹中正。

他手臂似有千斤重,沈重地垂在兩側,握著槍的雙手滑膩膩黏糊糊,他撕掉一個死士的衣物,擦了擦手,又抹掉臉上的血跡,轉了轉脖子,舒展身體,才走到竹中正身後,從菊徽上摘下帽子,看著面前喪犬一樣的人,禮貌且優雅地戴上帽子,竹中正血紅的眼猙獰萬分,他咬牙:“你殺不完的,你也逃不掉的,我會讓你陪葬!”

他垂頭嗤笑:“那就試試看。”

大門打開,屋內血海,甜腥味沖散濕冷的空氣。

他揪著竹中正的頭發像拖垃圾般,在雪地拖行,潔白厚實的雪上是兩條長長的血痕印子,冰天寒地的令竹中正凍得雙唇發紫,卻依舊不認輸,“我是竹中正,我是山口組的社長,我是天皇的人,我受天皇庇佑,你會死得很慘的!!”

把人從小院一直拖到前廳,陳野走得很慢很慢很慢,每一步都踩得很實很實,垂下的一側手臂還在滴血,他似乎很累,空前寂靜當中只聽得到他自己粗重而緩慢的呼吸聲。竹中正聽不到一點聲音,心中立時驚覺不妙,所到之處,屍體橫陳,觸目驚心,白雪多半被紅色渲染,好可惜,鵝毛大雪一層又一層,其實已有許多屍體被掩蓋,待到一朝化血,再世人皆知。

陳野將他沿著主幹道拖行,此時靜謐,無人出門,冰雪將竹中正的衣衫全部打濕,導致他雙腿開始發癢,蝕骨燒心,撓心撓肝,然而,他沒有雙臂了。

“你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,為什麽要羞辱我!”他哆哆嗦嗦,咬牙切齒才拼湊一句話。

半個小時後,陳野站在天皇住所前,繼續拖著他往臺階上走,“九菊的邪術那麽靈,你怎麽能不試試呢?”

寒冷已經令他忘卻疼痛,不可置信看著眼前場景,天皇居所,滿目狼藉,幾十口人全部喪生,屍體就懸掛在房梁上,約莫已經成了冰柱子,竹中正心中恐慌:“求求你,求求你,放了我,我錯了,你開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。”

“九菊邪術,如何化解?”

竹中正仿佛抓到一絲希望,卻邪惡地笑:“無、解!”

陳野將人扔在山田智泉面前,“開始吧。”

竹中正看著地上的陣法,發瘋般求饒:“不要不要不要!”

陳野撣了撣身上的雪,脫下大衣和帽子,坐在天皇的位置上,睥睨俯瞰臺下兩人,山田智泉佛衣纏身,雙手合十,虔誠不已,他信佛,是不是很可笑,男人閉了閉眼,久違地點燃一根煙,感慨:“你這樣熱愛中國的佛教文化,不如現在演示一遍給我看,就,以你們天皇做人彘,竹中正做鬼士,斬日。”

山田智泉輕輕睜開眼,“阿彌陀佛,我不能。”

他笑得很輕,“不能,怎麽不能?你不是熱愛中國嗎?為何不能?”

“哦,原來是偷的,所以見不得光。”陳野撣了兩下煙灰,“你們的天皇,已經死在紅海,對了,還有竹中正社長的兒子竹中清焰、”他猛抽一口煙,緩緩吐出,眼睛瞇起望著青白煙霧,“怎麽死的呢,臺灣一戰,山口組竹中正為大日本帝國、□□失敗失去雙腿,天皇不公,竹中正心生怨恨試圖謀奪天皇位置,聯合大名鼎鼎的九菊一派會長山田智泉,在皇室作法,詛咒平成天皇,詛咒日本,導致日本經濟下滑,結果兩人還分贓不均,互相射殺。”

“這個說法,你們可還滿意?”他斜眼睨他們。

竹中正怒目凝視,“你這是栽贓嫁禍,滿口謊言,沒有人會信!”

陳野將煙抽到最後一口,扔了煙蒂在平成畫像上,並用腳碾了碾,站起身雙手插兜一步一步走下臺階,一腳踩在他斷臂傷口處,蔑視一笑:“信不信,又有什麽重要的。”

“竹中正,臺灣留你一命,叫你茍延殘喘,不是你僥幸,而是你自作孽。既然、你這麽不惜命,那我發發善心,成全你。”

陳野彈開針劑帽,反手刺進山田智泉脖子,將液體推進他體內,山田智泉眉頭皺起,緊接著眼神渙散,重重倒在地上,他好不容易掙紮著打好坐,想要以圓寂的方式死去。

輪到竹中正了,他蟲子般的身體開始蠕動,想要爬出門檻,陳野大力提起人扔到那具裝過女仔的棺材裏,將日本旗幟塞進他嘴裏,蓋棺,然後握著錘子和十三顆龍釘,一顆一顆敲進去,再用繩子將棺材懸掛在大廳房梁之上,做完這些,他踢了踢還沒死的山田智泉。

人睜開眼看他,“你給我註射了什麽?”

“毒啊,你們經常用的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,山田智泉瞬間瞪大眼睛,躥地跳起來,意欲為自己解毒,“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歹毒,就算你殺了我,她也醒不過來了。”

話音落,陳野一巴掌甩過去,打得山田智泉嘴角流血,在地上滾了一圈,他扼住男人脖子舉起,霍地砸向地面,山田智泉心肺巨創,噴出一口血來,虛弱地連連後退,“你你你,你別過來!”

倏地,山田智泉整張臉青筋暴起,繼而用雙手扼住自己脖子,掐得臉色開始變紅變紫,雙腿雙腳也不受控制地打顫。陳野穿好大衣,戴好帽子,緩慢地走出大廳,身後傳來撕心裂肺地喊叫,山田智泉反手摳向自己一顆眼珠子,挖出並塞到自己嘴裏,用力咀嚼起來。

白雪重新降落在他帽檐上,衣物上,陳野攤開手,上面滿是洇色的紅,一顆雪花輕輕跌在他手心,不到幾秒功夫,就化開了,化作一灘小小的水窩,試圖洗去這不適配的顏色。

他來不及擡頭望一望,離七十二小時還剩十五個小時。

外面重新恢覆寧靜,山田智泉身子扭曲地朝前爬,他無暇顧及眼眶滲血,渴得不行,手腳並用地爬出門檻,捧了厚厚的一層雪塞到嘴裏,繼而僵屍般脖子反向轉動,聽得呼吸沈重異常,喉嚨嘶啞:“好、深、的、雪啊。”

然後不知為何,猛地朝雪地最深處鉆進去,身體走位,立時勾勒出一個'L'。

*

也門北部。

一輛廢舊車輛上疾馳而過,咚地一聲,幾個人在塵土飛揚的地上滾了滾,最後一動不動,三兄弟跑出來定睛一看,臉色當即大變。

遂找到烏奇部長:“是以色列,那狗東西真是不知死活!”

烏奇沒講話,臺下兩個□□著裝的男人,其中一位開口:“日本天皇最近在蘇丹洽談石油項目,我們要不要也——”

三兄弟兇巴巴打斷:“日本?他們幫著美國支持以色列,你還想跟他合作?!”

烏奇面露難色,“這、你們也不要激動,主要是現在局勢不穩定,大家也是想能多掙點就多掙點,而且你們才起步,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。”

三兄弟根本不聽完,憤怒離去。

戴著面紗的兩人沖著烏奇部長說:“事成,我們也不多打擾烏奇部長,這點心意,就當是我們彬哥在香港游玩過後給您帶的禮物,還希望您務必收下。”

身後一車黃金,烏奇笑了笑,“哦,正好我還沒去過香港,那我得好好看看這些禮物。”

傍晚,兩人乘坐游艇前往獵頭鯨所在位置。

杜克和阿澤換上潛水服紮進深海。

十分鐘後,與羅傑匯合。

“怎麽樣,日本那邊?”羅傑問。

杜克脫了衣物,“沒事,放心吧。”又看了眼那邊默不作聲的阿澤,羅素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,然現在做的事要緊,否則,彬哥那番說辭放在國際上就沒用了。

三人沒再多說一句,默契配合地迅速布防□□位置。

大東狙擊槍瞄準即將上船的幾人,耳機閃:“青峰,目標已上船。”

布爾汗非說這是個即將拓展的夜游紅海項目,請他們親自體驗一下,然平成實際想看看他們當年在紅海建的那個水下軍事基地,若能重新占領,那將來蘇丹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,海風頗大,竹中清焰怕他年紀大感冒,給他披上外衣,平成問:“你那時候可來過這裏?”

一眼望去,紅日懸掛在海天線上方,紅艷艷,像極了他們的日本旗幟,竹中清焰講:“父親您說,沿著太陽的方向,就能找到,所以我們的NWO計劃一定會成功的。”

平成側頭:“□□已經成了蛀蟲,必須想辦法接觸到光明會的高層,你和他,還有很多事要做。”

竹中清焰扶了扶眼鏡,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人是誰,面色嚴肅回答:“我會的。”

船體吱呀一聲,風浪漸起,竹中清焰扶著他:“父親,風大,我們先進去吧。”

兩人轉身一剎,螺旋槳底部纏著刺猬□□,嘭地一聲,整個船頭炸至三米多高,竹中清焰手沒抓住欄桿,身子垂直重重砸入海裏,布爾汗嚇得汗都出來,根本顧不上他們,遣了小船逃離,“快劃啊,快!”

砰砰砰地炸響,吸引海灘上的人註意,有個小孩對她媽媽說:“放煙花啦,總統說過會在海上弄煙花表演的。”

所有人都不以為然,繼續做自己的事情,只有一群小孩在那邊歡欣鼓掌,拍手叫好。

周清焰只是短暫地昏了過去,被一雙手拖住綁在游艇後方,然平成僥幸地叫大東從海裏撈起來,綁在船頭。

海水快速擦過身體的刺痛喚醒周清焰,他猛地咳嗽幾聲,此時此刻,平成聽到聲音也醒了。

游艇破開風浪,周清焰被拖拽而行,水花如萬根穿心的箭紮在他身上,刺痛令他忘卻冰冷,臉部到身體逐漸麻木,他的呼喊聲在巨大轟隆中徹底湮沒。

霍地,游艇停在一處地方,平成大喊他的名字,“清焰,清焰,你有沒有事?”

他好像失去知覺了,但萬籟俱寂之中又聽到激昂高亢的慶呼聲,眼前閃現一張蒼白的臉,她沒有睜開眼睛,也沒有同他說一句話,可是周清焰知道,那是他見她的最後一次。

一艘巨輪朝游艇方向襲來,在快要靠近的時候,船只上推了幾個桶下來,黑乎乎臭烘烘的液體如噬蟻迅猛包圍游艇,平成驚慌大叫,周清焰才慢慢清醒過來,聞著刺鼻的味道皺眉,拼命掙紮:“松開我!松開我!”

“你們是什麽人,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!”

“有什麽話好好說,我們可以給你們錢的,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們!!”

“布爾汗,你這個雜種!你在哪裏!你去哪裏了?!”

三兄弟喝著酒站在貨輪船頭高高俯視他們,看他們如螻蟻一般垂死掙紮,開懷大笑,其中一個寸頭絡腮胡的男人點燃一根香煙,他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,他大哥告訴他:“這個叫LS,女人不能抽,但是男人可以。”

隨後三兄弟笑得邪性,夜色當中,他扔下那根還未燃燒完的火柴,貨輪倒退離去。

那根火柴其實飄落的速度很慢,可盡管給足了時間,周清焰只剩下眼瞪口張,一個'不'字還未脫口,咻地一聲,海面中央燃起熊熊烈火,頓時,火光燒天,配合殘存著的最後一絲淡粉色晚霞,格外好看。

沙灘上好多小孩高興得合不攏嘴,指著金燦燦的火光講:“好漂亮的煙花,再來再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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